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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45章 敵蹤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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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45章 敵蹤現

(4, 0);

這裏本就是大寧外圍的衛星集市,店鋪,民宅林立,在各部工兵營不分晝夜的挖掘之下。

一座座院落之間的墻壁早已經打通了。

大明軍民穿梭於一個個缺口,行動如飛,並且為了遲滯騎兵,寬敞的街道上塞滿了雜物,碎石,鐵釘。

還將青磚,門板卸了下來,臨時鉤住了大量的街壘,甚至工兵營還挖了幾條地道……本章節來源於so5.c

「砰,砰。」

槍林彈雨中,從前線撤退的大明邊民,在驍勇軍官的帶領下,沿著早已規劃好的路線撤退。

「撤,撤。」

藉助一道道豁口,一座座打通的院子,還有幾條地道,上千軍民抱著火槍,貓著腰,好似神出鬼沒一般穿行著。

不久,逃跑的店小二們,被前方的一道街壘擋住了去路。

「過來,過來!」

街壘後頭,有穿著大紅棉甲的官兵揮手,驚慌的人們看到了穿軍服的官兵,便本能的找到了依靠。(5,0);

數百人便一窩蜂的跑了過去,在官兵的接應下躲到了街壘後方,才紛紛擦拭著額頭的熱汗。

「呼,呼。」

上氣不接下氣的大明邊民們,躲在暫時安全的街壘後頭,探頭探腦的向外面張望。

「真嚇人吶。」

太可怕了。

多數人都是初次上陣,雖然店小二們腿肚子嚇的轉筋,全身哆嗦,可常年累月的軍事訓練。

讓裝填,列隊,激發早已成為本能,甚至形成了肌肉記憶。

街壘後,呼吸聲急促,大明邊民,官兵們擠成了一團,大冷的天都擠出了一身臭汗,額頭上冒著熱騰騰的白氣。

店小二,裁縫們,一邊給手中沈甸甸火槍裝填著彈藥,一邊頭碰頭的議論著。

「打死幾個?」

「這誰看的清呀?」

嘈雜的議論中,幾個指揮作戰的年輕大明軍官,卻十分沈穩,用千裏鏡觀察著街對面。(5,0);

街對面,亂七八糟的路障後頭空蕩蕩的,敵騎遭到了阻擊,付出了一些傷亡,迎頭挨了一記悶棍,也不敢再狂了。

一些騎兵開始馬匹拖拽,小心翼翼的清理路障,拔釘子呢……

這就給了大明軍民一些喘息的時間。

「太可怕了。」

邊民們議論著俄軍騎兵的可怕,一個個煞有其事。

「那大胡子,老長了!」

「可不是嘛!」

「那眼珠子比銅鈴還圓呢!」

一邊議論著,一邊還不忘裝填火槍,將火槍死死的攥在手中,又將視線看向了人群裏幾名軍官。

不自覺的,幾個年輕的鎮軍軍官,變成了這群人的主心骨,他們身上鮮紅的棉甲,帽盔,給了店小二們極大的信心。

敵騎未至。

可氣氛越發緊張起來。

「軍爺。」(5,0);

有人低低叫道:「能守住麼?」

「嗯。」

一個棚長應了一聲,年輕的臉上十分嚴肅,可細看這位軍爺的年齡,也不過十八九歲,這還是個……

半大孩子。

或許是剛從府學裏走出來不久,上了半年,或者一年,兩年不等的講武堂,便被提拔成了軍官。

沒辦法呀。

中興大明的鎮軍正在經歷著,大換血時代的陣痛。

「軍爺,軍爺。」

幾個邊民討好的湊了過去,看著這位軍爺,他穿著一身鮮紅的棉甲,戴上了精良的帽盔。

棉甲已經破損了,露出了裏頭黝黑的鎖子甲,這兩層甲胄,可是大明鎮軍精銳的標配!

穿上了這身甲,讓大明邊民們本能的忽略了他的年齡,將他當成了大夥的主心骨。

這是崇禎年間誰都不敢想像的事情。

「笨!」(5,0);

瞧著這些店小二,裁縫組成的團練部隊,年輕軍官發出一聲嗤笑,將眼睛瞇了起來。

又朝著街道兩旁,房頂上,院子裏埋伏的武裝人員,撇了撇嘴。

這條街上,早已是殺機密布!

「喏!」

「知道啥叫交叉火力麼?」

店小二們一臉懵逼,大夥都是種地的出身,年齡也老大不小了,早已錯過了府學的入學年齡。

哪裏懂得兵法?

「交叉……火力。」

懵逼的店小二摸了摸頭,聽不懂呀,琢磨著這深奧的戰術詞匯,想必是極為厲害的兵法了。

「兵法?」

年輕的軍官又撇了撇嘴,有些嫌棄。

「步兵操典裏都寫著呢。」

「哦!」

店小二們又摸摸頭,還是聽不懂,反倒是越聽不懂,越是覺得牛掰轟轟,反正很牛就是了。(5,0);

一雙雙敬畏的眼睛看了過來,帶著深深的崇敬,這樣的神情讓,年輕軍官頗感榮耀,腰桿挺的更直了。

「怕死的,往後靠。」

軍官揮了揮手,指了指街壘後邊的空地,那裏竟然還有一些年輕女子,手裏拿著一桿桿火槍。

正睜大眼睛看著……

這街壘後頭擠滿了人,兩段擊,三段擊都施展不開,按照大明步兵操典,在這樣的戰場環境下是可以變通的。

精兵,槍法好的頂在前頭,專職負責開槍,槍法差的弱兵躲在後頭,專門負責裝填。

打完的火槍傳遞回去,裝好的火槍傳到前面……

「怕死麼?」

年輕的軍官看著一個裁縫,皺眉道:「去後頭!」

裁縫也三十好幾了,身量瘦長,可臉上寫滿了尷尬,當著這麼多女人的面,往後面躲算怎麼回事?

「啐。」

砍頭不過碗大個疤。(5,0);

一咬牙,一閉眼,認了!

「滴答,滴答。」

此時,兩百米開外的街口,突然出現了馬蹄聲,視線中,成群結隊的敵騎終於出現,穿著骯臟的灰色軍服。

絡腮胡,熊皮帽,騎著高大的頓河馬,揮舞著亮閃閃的馬刀,疾馳而來……

敵蹤現。

街壘後一陣喧囂。

「預備!」

年輕的軍官匆忙拔出戰刀,戰刀前指,嘶吼著發出口令。

「嘩啦。」

頓時街壘後頭,街道兩旁的房頂上,墻頭上,一排黑洞洞火槍伸了出去,對準著疾馳而來的騎兵便樓了火。

「放!」

劈裏啪啦的又是一陣爆鳴,彈丸橫飛,視野中高大的異族騎兵被打的全身冒血,連人帶馬倒了下去。

大團的硝煙升騰了起來,遮擋住了視線,可真打起來,店小二們反倒不緊張了,按照平時訓練的俺班。(5,0);

跟著同伴,閉著眼睛摟火便是。

區區一百多個大明士兵,領著兩三百團練兵,竟然打的像模像樣,預設陣地,交叉火力……

竟然硬生生打出了圍殲戰的效果。

子彈好似瓢潑大雨,又好似下起了冰雹,從四面八方射向了醉醺醺的哥薩克騎兵。

激戰中,夜幕降臨。

大寧,都司衙門。

一片嘈雜之中,傳令兵不停的進進出出,前線戰報好似雪片一般飛入帥營,一道道指令發了出去。

一天內,全線激戰。

大寧周邊的衛星城鎮,一座座集市遭遇了俄軍騎兵的圍攻,巨大的壓力讓周阿布,黃斐面色沈凝。

「報。」

「草甸集求援。」

「報,城北馬市,仍在激戰。」

一天內全線激戰,各種繁雜的信息和戰報湧來,險些將大寧指揮使黃斐淹沒了,讓他覺得心驚膽顫。(5,0);

他瞧著面無表情的周阿布,眼皮直跳,這位少帥心也太大了,做出了一些列叫人瞠目結舌的操作。

他把大寧都司的兩萬步兵都拆散了,來了個化整為零,分散到了方圓百裏的一個個村鎮市集裏……

還讓三萬多名團練兵,雜牌護衛隊頂在最前線,可這位少帥呢,他死死扣著最精銳的三萬八千騎兵。

按兵不動。

雖說慈不掌兵,可這用兵也太險了點。

黃斐口中,喃喃自語,似是想要提醒這位少帥:「太冒險了。」

可周阿布假作不知。

「報!」

一個參謀軍官快步走來,低低道:「李家鎮失守。」

聽到外圍村鎮失守的消息,周阿布終於動了,微微皺眉道:「調一營兵,奪回來。」

參謀軍官不敢抗辯,只得應命,又匆匆去了。

又是一營遼東新軍頂了上去,開戰才第一天,諾大的大寧城在俄軍猛攻之下,四面漏風,每時每刻都有人傷亡。(5,0);

便好似風雨飄搖中的小船,看上去隨時都會傾覆。

可又固執的堅挺著。

激戰一直持續到了午夜時分,直到天色微微放亮,才平息下來。

「報!」

「李家鎮收覆。」

「馬市……丟了。」

激戰一日夜後,俄軍狂躁的攻擊終於平息,並且攻破了大寧外圍的幾處重要據點。

「呼。」

一陣冷風吹過。

官廳裏,兒臂粗的紅燭已經燃盡,被冷風一吹。

熄滅了。

此時周阿布鋼澆鐵鑄一般的身形,終於動了,他站起身,拍了拍身上的軍服,輕道:「馬市那邊的人員,馬匹都撤出來了麼?」

參謀軍官忙道:「回少帥的話,都撤了。」

「嗯。」

周阿布點了點頭,又徐徐道:「傳令,救治傷患。」(5,0);

「換防。」

話說完了便走到官廳一角,將兩張太師椅拼在一起,躺了上去,不久便發出輕微的鼾聲。

「哎?」

黃斐呆了呆,瞧著少帥沈沈睡去,忍不住摸了摸頭,他也很想拼兩把椅子睡上一覺,可這般戰局。

又如何能高枕無憂。

「像!」

這位少帥的做派,和當年的那位大帥一模一樣啊。

城外,三十裏。

大批哥薩克騎兵簇擁著小葉爾馬克元帥,沖進了馬市,熊皮帽子遮掩之下,俄軍將領們一個個神采飛揚。

激戰過後。

人和馬的屍體在道路兩旁橫七豎八的躺著,有身穿灰色軍服的俄軍騎兵,也有服色雜亂的大明團練。

還有少量身穿紅色棉甲的大明鎮軍。

這是一件很反常的事情,可作為勝利者的哥薩克們,已經被面前的繳獲沖昏了頭腦,眼中……(5,0);

只有那座醒目的銀號。

這裏是馬市,也是整個塞外規模最大的馬市,雖說明軍將馬匹都趕走了,可設立在馬市裏的銀號搬不走呀。

「哈哈!」

小葉爾馬克大笑著,翻身下馬,抖了抖身上的熊皮大衣,大步走進了銀號,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。

十分寬敞的銀號大廳裏,早已是一片狼藉,到處都是沈甸甸的箱子,上面還貼著封條。

一些護兵按捺不住,拔出刀,撬開箱子,巷子裏全都是白花花的銀子,銅錢,還有堆放整齊的龍元。

甚至還有成箱的金子……

這座塞外唯一的草原巨城,十年來坐享商業,貿易帶來的利潤,積累的財富實在太多了。

成箱的金銀太重了,一時半會兒是搬不走的。

「哈哈!」

哥薩克首領們哈哈大笑起來,十分嘲諷,也不知明國人怎麼想的,把人員,物資全搬走了。(5,0);

反而把金銀財寶留下了,這不是腦袋瓜子讓驢踢了麼,人命能值幾個錢,哪裏比的上金銀?

「哈哈哈。」

大笑聲中,這時候就別要什麼臉了,小葉爾馬克第一個走過去,狠狠一腳踩在一箱龍元上。

「搬走!」

雖說大明,沙俄如今處於戰爭狀態,可大明龍元的購買力不是吹出來的,這是比金子還要堅挺的硬通貨!

如今這大明龍元,從南洋到塞北,西域暢通無阻,早已成為主要貨幣,甚至有一部分還流通到了沙俄的地盤上。

沙皇阿列克謝對這些流通的龍元,十分惱火,下令從民間收繳了一批,可屢禁不止。

這是廢話。

看看這些哥薩克將領眼中的貪婪,便知道為什麼禁不絕了,現如今,就算在沙俄南部廣袤的草原上。

龍元也是十分搶手的東西……

看著元帥閣下,侵占了哪幾大箱子的龍元,一雙雙貪婪的眼睛看了過來,可是沒辦法。(5,0);

其他人只好退一步。

開始分贓。

一時間銀號裏群魔亂舞,貪婪的本性驅使下,一張張長滿絡腮胡的臉都有些猙獰了。

沒人註意到外面成群結隊退下來的騎兵,一個個身上都帶著傷,齜牙咧嘴的,實際上已經承受了巨大的傷亡。

悄無聲息之間。

十餘萬東歐聯軍深深的陷入了泥潭,竟還茫然不知。

南京,統帥部。

微風徐徐。

周世顯站在官廳裏,看著窗外正在建設中的工地,心思卻早已經飛到了塞北,沈吟著。

心中終究是放心不下呀。

許是覺得這殿內有些氣悶,便從殿內走了出去,溜達著,便溜達出了宮,走到了一座青磚瓦房的宅子前頭。

「哎?」

怎麼順腿溜達到了道館來了。

來都來了。(5,0);

索性走了進去,道館裏很是乾凈整潔,供奉著儒,釋,道三教神仙,香客不多,只有一尊長明燈下。

端坐著一位女神仙。

輕輕喚了一聲:「玉真。」

玉真揚起頭,如花俏臉上閃爍著驚心動魄的神采。

「來了。」

「嗯。」

一個眼色,兩人便一前一後向著後宅走去。

風一吹,燭火搖曳了起來。

雲收,雨歇。

一簾幽夢。

仰躺在玉真柔軟的腿上,周世顯睜大眼珠看著她絕世玉容,心中竟生出幾分恐慌,興許是老了。

總覺得心中不踏實。

「你呀。」

玉真伸出纖纖玉手,在他額頭上點了一下:「不許親征。」

「嗨!」

周世顯矢口否認,他都位極人臣了,牽一發而動全身,不到萬不得已他怎麼會親征。(5,0);

大寧,前線。

天亮了。

喧囂中,大寧外圍再一次爆發了激戰。

可隨著俄軍步步深入,街上的路障,街壘太多了,以騎兵為主的哥薩克不得不下馬步戰。

準格爾,塔裏木仆從軍很不情願的翻身下馬,開始充當勞動力,用戰馬拖拽,用手扒拉。

試圖將一條條進攻通道清理出來。

可無形中。

進攻的力度驟降。

大寧都司。

戰至午後,大寧外圍的戰略要地,受到的攻擊烈度驟然降了下來,周阿布終於打起了精神。

「好!」

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。

他扛住了俄軍的三板斧,賭贏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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